“当人们一旦有机会强烈地爱过,就将毕生去追寻那种热情和那种光明。”
都自娱自乐了让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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悼念一串葡萄

“悼念一串被我吃光的葡萄。”曹丕在诗的开头写道。

门锁发出巨大的声响,被司马懿打开又关上,曹丕从书桌上移开视线,只是下意识望了他一眼,心思还在诗上,对提着葡萄的人视而不见。司马懿已经习惯他沉浸于写作的状态,工工整整放好公文包,把葡萄拿去冰箱冻起来。

诗人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他不明白,他觉得自己不是这块料,也就不勉强自己去理解曹丕在想什么,他向来不是自讨苦吃的人。下班时替整天宅在家办公的他带一串葡萄已经是他对曹丕文学情怀的拥护,他觉得这已经很令人感动了,虽然每次都会遭到曹丕的白眼。

曹丕是诗人,浪漫的诗人,自觉伤怀而乐天。他笔下文字的字里行间总在痛古伤今,但真正跟他生活在一起,才会发现他并非如此。有时司马懿想,或许正是因为他明白逝者如斯,才会更用力去爱世上的所有。曹丕是个多情的人,多情又无情,他想。

“我们热爱生活,并不是因为我们习惯于生活,而是因为我们习惯于爱。”他觉得这句话很适合曹丕,一个爱憎分明的人,正因如此他的爱才显得那么热烈。我很荣幸得到了这份爱的一部分,司马懿面无表情地想。

曹丕坐在工学椅上,一会儿把靠背放下躺着思考人生,笔夹在撅起的上嘴唇和鼻子中间,有时笔尖滑到皮肤脸颊便花了,他也全然不在意般提起笔继续写写画画,与当代大部分喜欢打字的人不同,他偏爱手写,有时思维发散到天边,手稿上就多出许多意义不明的图案。作为编辑的司马懿不厌其烦问他这里原本写的是什么,他直白地回了个笑容:忘了。曹丕的字并不丑,分开看反而很美观,可惜他的排版并不如此。跳跃的跟五线谱上的音符一样,他说这也是浪漫的一种。悲哀的是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理解他的浪漫,比如司马懿。

“悼念仲达死去的浪漫细胞,不知道它们是否曾经存在,或许跟月亮一起被阿波罗十一号杀死了。”他又在旁边写道,坐姿别扭地趴在桌子上,写出来的字也歪歪扭扭,想了想用条横线划掉,毕竟这条也不是所有人都看得懂。琢磨着觉得不对劲,把这句话大肆圈起来,打了两个感叹号,想着这下应该能讽刺到司马懿,心满意足往下构思。

“无时无刻不在东奔西走的人们,目的是墓地,求得安眠和永生的过程被拍了下来,贴在墓碑上,记载某年某月生死。”他起身去冰箱拿冰镇过的葡萄,沾满汁液的手被舌尖舔干净。如果吃葡萄是他的修行,他会反刍那些被留下的让人烦躁的痕迹,而不是磨灭他。苦果带来的回甘也是他生活的一部分,这又是司马懿所不能理解的了,他一贯认为好好处理掉才是正确的做法。

“我拍摄他们的轨迹,写下一首悼诗让墓志铭没那么空荡,希望我死时也能成为一首诗,一首写不完的诗。”曹丕一时想不到该怎么写下去。他合上笔盖,走到司马懿面前。

“仲达,如果我死了,你会悼念我吗?”他问。


灵感来源:《悼念诗》——张二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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